导读:2023年春节，和往年一样，我们邀请了世界各地的作者和朋友，来谈谈在海外过春节的独特体验。今年，我们特别邀请了旅居乌克兰的华人李波，为大家介绍如何在战火纷飞的乌克兰过春节。受战争影响，乌克兰目前的电力系统极其脆弱。我们和他的联系因为停电中断了好几次，这也让我们再次体会到了战争对普通人的影响，李博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特别的观察。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家李博]
春节临近，乌克兰的中国人已经不多了。另外，在战争中，我不确定往年有没有社交活动。过去，乌克兰驻华大使馆组织一些留学生和在乌的中国人举行聚会和观看表演等。但是今年，我们还没有看到类似的新闻，所以估计不会有活动了。虽然现在不是我国大灾之年，但是在别人面前炫耀鱿鱼烤面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是我也利用这个时间间隙来回顾我在乌克兰的一年。毕竟对于乌克兰来说，在过去的2022年里，生活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在乐观和悲观之间转换的乌克兰人
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战争开始已经快一年了。回想这一年在乌克兰经历的一切，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曾经熟悉的生活、人、事、物，在不知不觉的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惯性思维总是让我抗拒这些变化。
以前认识的朋友经常突然失去联系，以前常去的餐厅和酒吧也不复存在。整个世界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真实。回忆起那些难忘的瞬间，情绪总是不经意间篡改记忆，让我对过去越来越不确定。只有每天响起的防空警报和偶尔划过天空发出轰鸣声的飞行物提醒着我所处的时空。
2022年12月31日，乌克兰全境响起空袭警报，基辅市中心传出至少10次爆炸声。图来自共同社
2022年12月31日，乌克兰全境响起空袭警报，基辅市中心传出至少10次爆炸声。图来自共同社
自2022年10月刻赤桥被炸以来，乌克兰的能源设备遭到了严厉的报复。基辅的电力供应一度从每天三小时恶化到每四小时两小时，开关拉得不规则又快，因为超过电力负荷后剩余电网无法正常工作。根据乌克兰能源部门的要求，乌克兰的电力供应也被限制在最低负荷。大量工厂和公司倒闭，人们失业。很多年轻人，尤其是男性，成为兵源。一些人逃到农村以逃避兵役，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藏在国外。
虽然没有所谓“黄昏向村里扔石头，晚上当官抓人”的说法，但在街上还是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征兵队给适龄男子发传单。大多出现在商场、市场、大型居民区附近。如果年轻人在街上游荡或在酒吧前吸烟，大多数人都会受到质疑。通常情况下，如果有很多未成年子女或年轻人需要独自赡养老人，他们不会被警告，但现实情况是仍然有人收到传单。在一些城市的聊天群里，人们经常分享征兵队伍的最新出没地，以免被他们发现。
在乌克兰调动军队变得越来越困难。战争初期，参军的年轻人有很高的爱国热情和民族主义情绪，但随着部队的消耗，这些人也在减少。中期，随着赫尔松和弗里德曼的恢复，对乌克兰有利的消息实际上起到了很多积极作用，包括欧美持续的军事援助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支持。这些正面消息，伴随着所谓普京脑血栓或摔下楼梯的假消息，给乌克兰人带来了希望，极大地提高了民族士气。尤其是新年期间，甚至有两天没有停电，每天都能看到乌克兰国防部发布的击落俄罗斯导弹的数据。60%到70%的拦截率让本已捉襟见肘的俄罗斯导弹库存再次雪上加霜。
虽然今年的除夕夜没有往年热闹，宵禁也没有解除，但仍有一些人在宵禁后走在街上，甚至在自己的小区楼下燃放烟花，让楼上的居民苦不堪言，最终开窗诅咒。人被压抑太久了。乌克兰人这一年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悲伤，终于可以在新的一年里释放了。这意味着乌克兰人此时依然乐观。他们认为，如果战争继续下去，他们一定会赢，会提供越来越多的援助，而侵略者的库存已经见底。
但随着巴赫穆特和苏勒达尔“肉战”的发展，乐观再次被焦虑和悲观所取代。为了防止负面消息的传播，任何传播不利于胜利、倾向敌人的视频、图片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违法，包括点赞、保存、转发。
这在战争中当然是必要的。最近有新闻报道称，一些乌克兰人因在社交软件上发表不当言论而被拘留和起诉，甚至在手机中保留一张Z字形照片也会被视为犯罪。与此同时，乌克兰当局鼓励人们相互揭发，并逮捕那些潜在的俄罗斯联系人。
乌克兰人迎来2023年新年。图片来自路透社
乌克兰人迎来2023年新年。图片来自路透社
请问，你代表哪些中国人？
至于我，一个中国人，一个在乌克兰的中国人，我对乌克兰有很深的感情，我能理解乌克兰人的愤怒和悲伤。乌克兰人民认为他们是在为独立和自由而战。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似乎不难理解。
但我不明白的是，在乌克兰有一些乌克兰人，不管是在当地结婚的，还是在中国做生意的，都是通过批评自己的祖国来迎合乌克兰人。他们在乌克兰人面前表现对中国的仇恨，表达对中国不作为的怨恨，或者把俄乌战争比作抗日战争。他们认为只要你的部队在他国领土上作战，就是侵略行为，任何侵略者都可以划上等号。
不知道他们是被迫逢场作戏，还是热心皈依，还是真的信西方。简而言之，他们对自己国家表现出的仇恨真的让我吃惊。他们经常说俄罗斯占领了中国的领土，中国应该帮助乌克兰进攻俄罗斯。这是有道理的，但问题是当时乌克兰也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他们说，攻克柏林的是乌克兰军队，但乌克兰军队不仅是乌克兰人，还有白俄罗斯人、俄罗斯人和其他民族的人。这种观点背后的逻辑非常脆弱。
后来我发现，这些人有的是留学中介，有的是婚介中介，有的是做贸易的。当然，他们中的一些人在灰色地带获得了收入，但显然他们都因为战争而失去了他们的钱。这个群体的起源也很复杂。许多人早在20世纪90年代或2000年初就来到了乌克兰。当时的中国远没有现在的富强。但现在，为了证明自己做得很好，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一些人不得不丑化现在的中国，甚至声称自己的行为和言论代表了中国人民。请问，你代表哪些中国人？我们不反对海外华人实现自己的理想——无论是财富积累还是阶级跃升，但这种卑劣行径令人作呕。当然，我相信这样的人在海外只是少数。
在乌克兰的中国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交际圈。根据行业或学校的不同，一般都还过得去，虽然偶尔会有微信群“挂人”、晒聊天记录等行为，比如骗学费跑路、骗预付款不发货等。，但这些东西大多两三天就被群发广告冲掉了。
在我的印象中，乌兹别克斯坦的华人大多比较平和，不愿意得罪别人，也没有人愿意被得罪，因为追究责任太难了。乌克兰警方根本不可靠。虽然他们不像前几年那样明目张胆地勒索了，但是看到中国人，还是想着怎么从我们这里得到好处，可能是一顿饭钱，也可能是一点油钱。
有权力的人在乌克兰从来不缺钱，即使权力极小的人也在试图利用手中的权力实现利益最大化。我曾经和乌克兰海关协商拿回一批货，货值10万左右，预申报、填表等一系列手续都办完了，但是海关因故把货扣在仓库里；沟通了一周左右，实在没办法，只好找人联系相关领域的律师。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支付了一些“滞纳金”，最后我们可以从仓库取走货物。说实话，他的行为真的让我很感动——他在本可以抢劫的时候把货给了我们。两年前，在敖德萨，中国小贩的市场被查封，他们的货物被没收。相比之下，基辅的警察要“温和”得多。“喂”完之后，一切都好商量了。
2023，给正常生活留点念想。
我自己对这场战争的结局并不乐观。现在所有的趋势都表明战争将会延长。乌克兰继续动员，俄军有望扩大到150万，这预示着双方都将扩大战争的规模和强度。而欧美则乐见乌克兰为他们战斗到最后一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乌克兰送些低档武器和钱来延续他们的生命，并利用媒体为其营造胜利在即的氛围。不亲自出门，不花一点钱，就足以拖住俄罗斯，还能以捍卫乌克兰民主自由的名义，污名化其他“不站队”的国家。